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2487|回复: 10

哈萨克斯坦的陕西村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10-27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

来源:国际在线 2004-09-24
  在毗邻我国新疆地区的中亚哈萨克斯坦,至今生活着一群说陕西方言、沿袭晚清陕西风俗习惯的“陕西回回”。他们是一百多年前西北回民大起义失败后流落境外的义军残部后裔,自称“东干人”。
骑着自行车去哈国串亲戚
  2004410日,在祁连山主峰之一乌鞘岭风雪交加的山口上,一个青海的货车司机下车正在小解,忽然,一个穿着古怪、留着长胡子的黑脸男人站到他旁边说:“师傅,能不能帮我照张相?”司机惊愕地打了个寒战,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大个子,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小便没撒完就跳上旁边的车逃也似的走了。
  冰天雪地的荒山上,这个人搬了一块石头,把相机搁在石头上,给自己和自己骑的一辆变速自行车照了张相。这个独自出现在乌鞘岭上的人就是陕西临潼人陈琦,一个在人事局上班的普通干部,他于46日从西安丝绸之路群雕前出发,骑着单车,准备远征万里去哈萨克斯坦探访“陕西村”。
  上世纪80年代,陈琦从《参考消息》上得知苏联有个“陕西村”,居住着100多年前从陕西关中迁移过去的一群回回人,至今顽固地保留着陕西的风土民俗。“陕西村”人被迫离开家乡的年代距今并不久远,是清同治年间,也就是陈琦爷爷的父辈那代人的事情。当年,他们在义军领袖白彦虎的率领下,一边抵挡着清政府的民族镇压,一边拖家带口,背着锅灶瓢盆,赶着牛羊畜口,于187712月翻过天山,躲过了清军的追剿,在今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西边约200公里的楚河岸边扎下“营盘”,播种从老家带来的麦种和菜籽,就此繁衍生息。白彦虎被后人称为“东干人之父”(“东干”即陕西方言“东岸子”的转音,东面的意思)。100多年过去了,离家在外那么长时间,他们还固守着家乡的传统,在思想上、道德上都传承得很好,是什么原因、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什么状态?这些都吸引着陈琦,他想弄清楚。在了解东干人被迫背井离乡的苦难历史后,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去看他们,就像亲戚串门一样骑着自行车去,并且沿着他们当年西退的路线,体验他们不为外人所知的艰辛与苦难。
  这个长相酷似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中的瓦西里的关中汉子一路坎坷挫折并不亚于瓦西里。他这样做,就是想告诉那里的人们:老家的乡亲没有忘记你们,这不,骑着自行车来看你们来了。同时,还要告诉陕西的同胞:那里离我们并不远,你看,骑上自行车轻轻松松地就能到。
祖先留下来的都不能改变
  陈琦在哈国境内遇到的第一个陕西村的人是马赖赖。过境后刚到第一个城市潘菲洛夫,陕西村的人们就打发体育教师马赖赖骑车来接陈琦。从潘菲洛夫到陕西村有700公里的路程,马赖赖全程陪他。东干协会主席安胡塞亲自开着小车为他们俩做后勤保障。马赖赖人高马大,脸色黝黑,言语、动作都显得有些粗放,讲一口纯正的陕西土话,见了陈琦,他高兴得搓着手,嘿嘿直笑。马赖赖骑的是一辆德国产的自行车,做工精细,构造却很简单,没有变速器,显然不是上长路的车子,加上他没有做好长途骑行的细致准备,第一天120公里骑下来便有些自顾不暇,作为主人,他还要照顾已有4000公里骑行经验的陈琦,疲累不堪。一到住处,马赖赖脸色蜡黄,上气不接下气,车子撇到房外也不管了,躺在床上喘了足有半个小时的粗气,说自己的心脏很难受,想吐。陈琦给他打了一大瓶自来水,马赖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差点虚脱了。陈琦一再告诉他,骑不动了就吭声,不能这么拼命。为了体谅马赖赖,陈琦有时建议歇一歇,马赖赖就强打精神顽劣地笑笑:不怕慢,单怕站,慢慢骑。一路上再苦再累,马赖赖都没叫过一声苦,让陈琦打心底里佩服他。
  陕西村所在的县叫库尔代,县城离邻国吉尔吉斯斯坦的首都比什凯克不到100公里,顺着阿拉套山下的丘陵地带从县城往东60公里,就是中亚陕西村的中心村落、陈琦此行的目的地———营盘。这里的道路大都是苏联时期修建的,年久失修,到处坑坑洼洼,已成了沙石路,风景却是格外优美。他们在一个高高的山梁上小憩,俯瞰前方的楚河平原,马赖赖给陈琦指点:这是营盘、这是新渠、这是托克马克(即古代的碎叶城)、米粮川、卡布隆、哨葫芦……这一带都是咱回回的地窝儿(地方)。
  69日,陈琦他们终于到了东干人的根据地营盘,人们蜂拥而来,问长问短的,一口陕西土话让陈琦感到就像回了家一样。他对人们高声说:“乡亲们,伊特拉斯吐维奇(俄语,你们好)!陕西老家的乡亲们打发我来看你们来咧,你们好着哩么?老家的人都想念着你们呢……”说这些话的时候,陈琦的嗓子有些哽咽,在场的很多回民淌下了长长的泪水。
  村里的老年人对陕西感情很深,能说出一些至今仍存在的关中地名,说着说着就落了泪。他们对现在的陕西不甚了解,好多人都保留着过去的观念,说陈琦是从“清国”来的,问左宗棠的人还在不?来的时候,陕西衙门批准不?
  离开故土已120多年了,东干人对陕西却怀有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感情。马赖赖家隔壁一个叫马兹涅夫的东干老人,将他于1959年在莫斯科买的一幅《老鹰抓小鸡》的中国年画保存了四十多年。东干诗人大吴说,百年来,我们就像离群的羊,不知何日才能回到大羊群里去。年轻人把陕西叫“我爷的省”,见陈琦高兴得很,问陈琦西安城是个啥样子?见过成龙没有?
  在人们的盛情邀请之下,陈琦参观了陕西村的村史纪念馆,馆中收藏有白彦虎的眼镜、玉佩、腰刀等遗物,有东干战争英雄马三奇的巨幅画像和雕塑,前苏联各个时期的纪念章,有东干先民使用过的兵器、农具,有当今东干人的生活用品、刺绣品和装饰品。
  陈琦在安胡塞家里住着,没在安胡塞家吃过一顿饭,每天这家请了那家请,杀鸡宰羊,一吃就是一天,还领着他到处看,弄得陈琦甚至没有静下来的时间。
  到了陕西村就和到了关中任何一个村子一样,没有语言障碍。大人小孩都是一口纯正的陕西土话,和马赖赖交谈,国骂省骂时时都会冒出来,而且非常地道。孩子们都把陈琦叫“陈琦大(爸)”,都喜欢“陈琦大”的自行车,只是推出去没过十分钟就回来了,车子给摔得骑不成了。陈琦比马赖赖小三岁,就叫他“赖赖哥”,马赖赖则叫他“碎舅”(东干人把陕西认作是舅家)。对于原来陕西老话中没有的新生事物,他们有自己的叫法,把电脑叫computer,电话叫telephone,飞机叫“风船”,自行车叫“骑着的车子”。小孩刚开始学说话就是陕西土话,大了才学俄罗斯、哈萨克语言。孩子有时就会问大人,“镢头用俄语咋说呢?”
  人人都有两个名字,一个中国的,一个当地俄文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他们创立了自己的东干文,就是用俄文字母拼出来的陕西土话,这种文字,俄国人看不懂,中国人也看不懂,但它毕竟是一种文字,一个小小的民族能有自己的文字,这在全世界还为数不多。东干人把这一点看得很重,而到过中国见多识广的安胡塞积极主张推广中国的普通话,说这样才能与更多的人交流思想,才能提高语言的生命力。但这种观点与大多数东干学者相冲突,他们认为:老话是咱的母语,要一代传一代,贵贱都不能丢。安胡塞感到奇怪,今天的陕西甘肃人都在学讲普通话,你还跟着学方言,岂不太落伍了。几次大会上,都是安胡塞跟他们从争论到争吵,不欢而散。从2000年开始,安胡塞陆续送了几个村里的孩子到中国的西安学中文,“等到他们学好了,再回来教其他的人。”陕西省政府对这些孩子全部按国内的学生同等看待,没有任何额外的费用。对于这些孩子们的家长来说,这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不知他们是太留恋家乡还是因为宗教的缘故,他们把所有的传统都看得特别珍贵,只要是陕西带出去的,只要是祖先留下来的,都不能改变,任何一点改变都是对他们信仰的背离。
庄稼地里最苦莫过于东干人
  陈琦所看到的东干,还是普遍闭塞、保守、落后,处于自给自足的状态,没有多少商品意识。村里孩子很多,这可能和他们国家鼓励生育的政策有关,东干妇女把生养孩子看作是自己最重要的责任和义务,在这里,生育了十个孩子的“英雄母亲”比比皆是,马赖赖和安胡塞都是七个孩子的父亲。马赖赖既是教师,又要种庄稼,陈琦在他家里发现了一台手摇缝纫机,竟然是上海产的“无敌”牌,家里女孩子的衣服都是从这台缝纫机上手工做出来的。
  苏联解体后,哈萨克斯坦实行私有化,随之也产生了越来越大的贫富差距,陕西村也不例外,个别有钱的人家有花园式洋房和宽敞的大院,好几辆高档轿车,贫穷的人家则住着摇摇欲坠的陈旧木房,有的窗子上还蒙着塑料纸,下地、赶巴扎还是套着传统的四轮马车或是驴车,成天盘算的是今年蔬菜能否卖个好价钱。
  营盘人告诉陈琦,沿楚河平原从东往西走,以种地为生的维吾尔族越来越少,其他民族都以游牧狩猎或做买卖谋生。土地里刨着吃的,就只有回回了,在这片广阔的原野上,一半种小麦,一半是蔬菜。据说全哈萨克斯坦80%的蔬菜都来自东干人的生产。淳朴厚道的东干人没有使用除草剂、杀虫剂等农药的习惯,一年中从春分到深秋的大半年时间都辛勤地劳作在田间地头,从早到晚,中午就在树荫下或凉棚下休息吃饭。庄稼耕作上最辛苦的莫过于东干人。马赖赖说,住在楚河南岸吉尔吉斯斯坦的多是甘肃回回,和东干人很少来往。
  东干人几乎家家都有小车,这里就像小车博览会,有德国的、美国的、日本的、韩国的,且都是原装货,当然最多的还是俄罗斯的伏尔加和本国生产的。在这里,小车不是身份的标志,也不属于奢侈品,而是人们生活生产的必需工具。营盘、新渠都是四五公里长的村子,步行串门子的确不方便,庄稼地近的几公里,远的几十公里,没有小车是难以想象的。因而就常常能看到,一辆高品位的“沙漠王子”,后面却拽着一架四轮拖拉机的车厢,一辆豪华的“梅塞得斯-奔驰”,里边取出的却是刚从地里收回的莲花白。
  因为没有环境污染,这里的农业是货真价实的绿色农业,一眼望出去都是大片大片的绿地。家家房前屋后都种有各种花草,东干人说,从这些花草的生长状况,可以看出主人的心境和理家水平。而且这里真正保持着那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古朴民风,很多家都没有院墙,如果有也是象征性地用栅栏把院子围起来,个别有院墙的也不高,院门一天到晚很少关过,大街上的店铺也没有一家装防盗门的。小车开到街道上随便一放,主人就办事去了,大多连钥匙都不拔,有的车门还大开着。
  在哈国,公民看病住院、学生大学前的教育、一个地区内通电话都是免费的,有的地方水电甚至热水都是免费的,六十岁以上的农村老人也可以领到相当于人民币三百元左右的养老金,即使在最偏远的地方,公路边也隔一段就建有一个汽车站,是一种用水泥统一预制的小房子,外面画有各种艳丽的民族画,里边有供旅客休息的长凳。哈国大路上、闹市区、公务员的办公室、学校的教室到处都可以看到他们的领袖纳扎尔巴耶夫的画像,陕西村的乡党能生活在这样一个稳定、和睦、美丽的国家里,陈琦感到很宽慰。
最大的愿望是去麦加和陕西
  东干的乡村都像中国过去的农村一样装着有线广播,不同的是,这些高音喇叭不广播新闻,不呼革命口号,也不播送天气预报,说的净是阿拉伯语。陈琦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专门用来组织人们做“乃玛斯”(祷告)的。东干人虔诚信仰伊斯兰教,每天的五次礼拜看得比吃饭睡觉还重要。马赖赖和陈琦在骑行当中,时间一到,水都不喝,也要找个僻静地方做“乃玛斯”。
  这里的人们一生最大的愿望一是赴麦加朝觐,二是回陕西看看。
  村里人也和周围其他民族互相来往,但严守教规到了苛刻的地步,让自己和其他民族区分开来。其他民族也信仰伊斯兰教,但大多执行不严格,生活方式也日益西化,男人抽烟喝酒非常普遍,女人着装也很随意,生活得很自在。但东干的男人不动烟酒,陈琦说自己有抽烟喝酒的不良嗜好,有时实在憋不住,就背着他们偷着过把瘾。有几次让安胡塞发现了,他就严肃批评陈琦,甚至让陈琦从维护中国人形象、维护陕西人形象的高度来认识这个问题。
  安胡塞不止一次地劝陈琦入他们的教,说他们的教是世界上最好的教,马赖赖也在一旁使劲煽火,说如果陈琦入教,他就负责在当地给陈琦找个女人,以后生个男娃,想在中国在中国,想在哈萨克斯坦就过来。陈琦推辞了,光抵挡这事就费了很大的神。
  相比之下,东干的女孩子就显得太清苦了。女人哪怕天气再热,也是长衣长裤,头上还要包上头巾,不能串门,走在大街上见了男性不能打招呼,在家里吃饭从不上桌子,对男人绝对的服从。陈琦到马赖赖家去过三次,第一次见到马赖赖的老婆,开玩笑说:“嫂子,一路上我赖赖哥老跟我念叨庄稼,其实他是想你了。”没想到他老婆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陈琦再去,她竟然不敢回家,做好饭也是让女儿端上来,直到离开村子,陈琦再没见过她。
没有人离婚也没有人谈恋爱
  陈琦在哈国的日子,不管是在大街上转悠,还是在屋子里上网、出门上厕所,安胡塞都要热心地陪在左右,他不在时就让在兰州留学过的外甥苏力克作陪。陈琦在林子里解手,苏力克都要不停地张望,陈琦告诉苏力克不要老这样跟着他,说了几次也无济于事。这使陈琦深感疑惑,这俩老兄是不是也像普京一样,以前在“克格勃”上过班?东干人做事有时执著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程度,受过高等教育的也是如此。
  2003年冬天香港凤凰卫视在这里摄制了《营盘日记——陕西村记事》,以第一人称作解说的就是白彦虎第五代嫡孙白伟华。白伟华22岁,正在楚河那边吉尔吉斯斯坦的比什凯克人民大学学中文,普通话讲得很漂亮,他的文化程度在村子里算是屈指可数的,和陈琦特谈得来。他和马赖赖陪陈琦到马赖赖所在的学校、著名的马三奇学校参观,一位蒙着面纱的女教师非常热心地给陈琦做介绍:哈萨克斯坦实行的是11年国家义务教学,村里的学校书少孩子多,有的班上是两人念一本书。上课的教室太拥挤,只能让孩子们分三拨,8点钟来上一拨,11点钟来上一拨,下午2点再上一拨。一个星期上六天课,11年上完后,就可以像白伟华一样,到附近的城市上大学。
  不管陈琦到哪个学校,学校都会送陈琦一份礼物——一本书,或者一本画册,穷的学校干脆就是一本三年级的学生教材。现在陈琦家里还有十几本学生教材呢。
  令陈琦不可思议的是,看似现代前卫的白伟华骨子里依旧有东干人固守传统的一面。他说读完书后准备回村子教中文,白伟华读大学的地方离家很近,只隔着一道楚河,“可是我每次离家的时候,都有一点不舍得。营盘有一种特别的味道,牛羊粪的味道,炊烟的味道,锅盔的味道,奶茶的味道,天山的味道,老陕的味道……不管我走到哪里,这些味道都会留在我的头发里,留在我的身上。”
  这里有的学生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小孩,而且对象都在回民圈里找,白伟华就是先结婚再念的大学,他的妈妈和妻子罗莎的妈妈是亲姐妹。白伟华快20岁的时候,家里人觉得他该结婚了,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他说没有。他们问罗莎妹妹怎么样,他说可以先处处看。于是家里就打发了媒人去说亲。去年4月,白伟华当上了爸爸。
  白伟华说他和罗莎在一起的时间不多,爱不爱她,也说不好。不过他在做一个好学生的同时,也想做个好丈夫。
  100多年前的3000多人发展成现在的12万人,现在那边家家户户都是亲戚了,奇怪的是这里近亲结婚生的孩子却都很健康聪明,大有一代比一代强的趋势。在这里,没有一家离婚的,也没有一对年轻人谈恋爱的,都是父母做主,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长期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读过书的也不例外。
  东干婚丧嫁娶的风俗都没有变,娶亲得先说媒。还固守着“姑娘不外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早已被陕西人摒弃的旧风习。一旦婚事确定,女方就开始准备嫁妆,衣服都是手工缝制,最少得准备半年到一年。结婚的时候,新郎穿手工绣花的袍子和靴子,新娘要穿绣花鞋、红绸衣服,挽着清朝的发型,头上插着簪子,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来庆贺看热闹,婚宴要持续十几天。陈琦在陕西村时恰巧赶上一场婚礼,他给新郎新娘送的贺礼是从陕西带过去的一包茶叶。
  有一天安胡塞的大舅子嘎金非得请陈琦去他家吃筵席,席间陈琦问今天过的啥事?嘎金说是他爷爷去世三十周年纪念日,陈琦惊奇地问那三十一周年过不过?嘎金憨厚地说:过呢。过到啥时候?过到想不起了为止么。经历过这些,陈琦对东干人的热情、传统、厚道、铺张感慨得不得了。
  签证的日期到了。临走时,陈琦将家乡人送他的一条锦带留在陕西村的村史纪念馆,红底上绣着黄字:家乡的父老乡亲和你们在一起,署名是陕西南陈村。捧着这条锦带,很多人都哭了。在陈琦的眼里,陕西村的人们就如同那条从他们聚居地穿越而过的楚河一样,流淌在欧亚内陆风云多变的原野上,自然而从容。(王蕴茹/文陈琦/图)
    来源:南方周末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哈萨克斯坦“陕西村”:完整保留了明清习俗(图)               


出嫁:东干新娘出嫁的服饰全部是用手工制作的。哈萨克斯坦境内的陕西村还保留着一百多年前的陕西民俗,出嫁的新娘要穿绣花鞋,红绸衣服,挽着清朝或者明朝时的发型,插着簪子

寻根:去年11月,在王国杰的带领下,安胡赛在西安长安区王曲镇一个村上找到了自己的本家姑姑,一位82岁的姓安的老太太。在安老太太拿出的家谱上,安胡赛找到了他爷爷弟兄二人的名字,安兴虎、安兴皇

哈萨克斯坦“陕西村”村长称,该“中国海外最大移民团体”完整保留了127年前中国风俗对话背景
“你是从大清国来的?”
在中亚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交界处,居住着一群特殊的居民———黄皮肤黑头发,讲着地道的陕西方言。他们称呼政府部门为衙门,称呼干部为衙役,把飞机叫风船。村内的儿歌“月亮月亮渐渐高,骑白马带腰刀……”已经唱了百余年,秦腔仍是村内人的传统项目。他们居住的地方被统称为“陕西村”。
1862年,正值太平天国运动期间,我国西北陕、甘、宁等地的回民联合当地各族人民掀起大规模反清起义。
1877年,起义队伍最后有约万余人向西翻越天山山脉,有数千人死在路上,最后约3314人来到中亚,其中由白彦虎率领的最大的一支队伍在俄国秋河岸边扎下“营盘”。
这些人被当时的沙皇政府称为东干人(陕西方言“东边的人”)。沙皇政府给了他们7万亩土地,并免征10年赋税。此后,这些陕甘人便在那块土地上播种下从老家带来的麦种和菜籽,就此繁衍生息,村落也由“营盘”向四周扩散。
1990年,被称为国内“东干人研究第一人”的陕西师大教授、博士生导师王国杰在乌兹别克斯坦第一次回访到一名东干老人。这名老人惊异地问王国杰:“你是从大清国来的?”“左宗棠的人还在不?”
前苏联解体后,这群移民的居住地分属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目前的总人口已有12万人。
“中国海外最大的移民团体”,历史学家这样为他们定义,这也是迄今为止陕西最大的海外侨民团体。
“陕西村村长”安胡赛今年44岁的安胡赛被人称为“陕西村”史上第六任村长。他实际的身份是哈萨克斯坦东干协会会长、哈萨克斯坦人民委员会常委、江布尔州陕西集体农庄主席。4月初,安胡赛到西安参加西洽会并参加黄帝陵公祭活动,4月10日晚11时,在回哈萨克斯坦的前夜,满口陕西话的安胡赛与本报记者进行了一番有趣的对话。
《新京报》:你好,安先生,你这是第几次回家?
安胡赛(以下简称“安”):都快30次了吧。俺经常回陕西。
《新京报》:还记得第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吗?
安:第一次离现在刚好十年了,是1994年的4月份,那一次我很激动,以前经常听老人说我们是中国陕西人,是老陕,可是我们没有见过陕西,也没有来过陕西。
《新京报》:在哈萨克斯坦陕西村,您是第一个到陕西的人吗?
安:不是,在1989年,原苏联东干协会会长来过,他是第一个回家的人。等他回到哈萨克斯坦,我们就开了一个会,光邀请的各村里的干部,就有四五百人,他讲家乡多么好多么好。
《新京报》:他怎么讲的?
安:他说家里人都很热情,后来在我们自己办的《东干报》上专门作了一期回家报道,人们看了报纸都想回来。可那时手续办不了。从1985年才逐渐有人过来,但是手续特别麻烦,现在好了。
“当地人都说东干人勤劳”
《新京报》:你这一次的行程是怎么样的?
安:咋的,你说?(记者注:安胡赛显然听不懂“行程”一词)
《新京报》:就是说您这次回来都做了些什么?
安:先参加了黄帝陵公祭,那么多人都来了,可以看出中国人对祖先很尊重。我回去后要把黄帝陵告诉“陕西村”的乡党,让东干人知道中华民族的历史有多长,以后要带更多那边的人到黄帝陵祭祖。
《新京报》:听说您这次主要是来参加西洽会的,谈得怎么样?
安:这一次谈得相当可以,俺谈了好几个项目,最先的就是教育,和两个学校签了约,让哈萨克斯坦的陕西人到中国来学母语。
《新京报》:大家不是都会说汉语吗?
安:是,陕西的方言保留得很好,但是文字没有保留下来。还有那个啥,现在你看这个社会发展快,语言也发展着呢,出来很多新词,像这个电话呀,电脑呀,飞机啊,这个以前都没有。
《新京报》:你是说,这些词,你们用陕西话都不会说,是吗?
安:是的。都是俺从这里学的。
《新京报》:那你们怎么叫这些词?
安:把电脑叫computer ,电话叫telephone,飞机叫风船。还有啊,俺们把陕西政府叫衙门,把干部叫衙役。
《新京报》:你们岂不是还保留着古代的称呼,你们是什么时候去的哈国?
安:听老人们讲,1862年到1877年,陕西甘肃等地爆发回民起义。最后1877年起义队伍有3000多人逃难到了中亚地区,在俄国秋河旁边居住了下来,后来发展到了10多万人,苏联解体后,咱们就分散在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
《新京报》:那与当地人交往多吗?
安:多。哈萨克斯坦共有134个民族,都很团结,中国人在那边被称为东干人,这些民族都喜欢跟东干人交往,他们说东干人勤劳。“把语言给丢了,就不好回家了”
《新京报》:今年要派多少学生来学习汉语?
安:计划送30个娃到陕西外语学院专门学习语言,陕西省政府给予咱们优惠政策,不把我们当外国学生看待,跟国内的娃收费一样。还有,香港影视学院陕西分院,答应免费为我们培养5个娃,他们学习三年,一年预科学语言,后两年学影视导演。
《新京报》:到现在,你们送了多少学生回国学习语言?
安:16个。俺们集资供他们学习,希望他们回去教其他人学习语言。我害怕,把语言给丢了,就不好回家了。
《新京报》:那边的陕西人有不会说汉语的吗?
安:也有。像离我们集中居住地远的两地方的陕西人,他们都不会说陕西话了。一个地方离我们约300公里,另一个地方离我们约400公里,每个村1000来人,只有一些老汉还会说一两句简单的汉话。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俺给他们专门配了两名老师,教他们东干文。
《新京报》:东干文是你们发明的文字?
安:对的。1928年,专门造出来的字母,刚开始用的是拉丁字母,1958年用俄文字母,拼出来专门发老陕甘方言的音。
《新京报》:那两个村子的人愿意学汉语吗?
安:愿意学。可是有一个问题,现在国内出现一些新名词,老师也不会,哈萨克斯坦那边很多东西都是从中国进口,他们学不到新词不方便。
《新京报》:学生们在那边都学什么语言?
安:俄罗斯语言、哈萨克语言、英语,还学东干语言。
《新京报》:好学吗?
安:也不好学。但必须学。
《新京报》:您会几种语言啊?
安:俺原来没学英语,学的德语。俄语、汉语、德语说得很惯,阿拉伯语会一些,英语知道一点。
《新京报》:这么多。
安:大家都会好几种语言。
“哈萨克斯坦总统向我学技术”
《新京报》:听说你们陕西村很多老风俗习惯还保留着?
安:对的。饮食了什么的,都是中国的老菜,咱喜欢吃面食,像平常都吃拉面、饺子、包子什么的,还有米汤。咱们东干菜在哈萨克斯坦和原苏联都很有名,在首都阿斯塔纳已经建造了30多个陕西饭馆,生意都很好。
《新京报》:你们吃的菜是自己种吗?
安:是的,很多都搞农业。哈萨克斯坦全国50%的蔬菜粮食都是东干人种的,1877年,我们的老祖先刚过去,他们就带了好多种子,现在还有很多都保留下来,像辣子、茄子、芹菜啊,现在还都有。你看,有些咱们的菜名都用俄文叫开了,你像韭菜,俄文发音也是“韭菜”,还有芹菜,俄文也叫“芹菜”了。拉面,原来还是苏联时,全苏联都知道东干拉面。
《新京报》:他们那里以前没有这些菜?
安:嗯,对的。开始看到咱们吃韭菜,他们说是草,现在大部分都喜欢吃这个韭菜,跟咱们一样当馅包饺子吃,做拉面当调料。
《新京报》:除了这些菜,你们还种什么菜?
安:不如中国多,现在陕西人吃的一些菜,俺就没见过。1999年,我请了三个技术员,一个搞大棚菜,两个搞蘑菇。后来,又请了一个搞砖厂的,一个搞饼干厂的,一个搞面粉厂的,让他们把这些新技术带了过去。
《新京报》:厂都建成了吗?
安:建起来了,都工作着。
《新京报》:像面粉厂,原来那边没有吗?
安:有,离咱们住的地方比较远,是别的民族的,咱们得走100多公里去买。
《新京报》:大棚菜和蘑菇发展得怎么样?
安:咱种了蘑菇,当地人都喜欢吃,都争着买。当地有野蘑菇,但是只有一个月,他们都不相信这个蘑菇还能自己养出来。
《新京报》:那你们种菜的很挣钱了?
安:还行,你像蘑菇,按公斤算,每公斤相当于人民币6块钱。
《新京报》:当地也都很支持你们搞这些工厂和种植吧?
安:是,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还把俺请到他的办公室,问这个新技术。俺拿了番茄,蘑菇,他问怎么把这个造出来的?从哪里引进的?我跟他说,从中国,我的老家。
《新京报》:他怎么说?
安:他说好,让俺多引进一些这样的新技术。
《新京报》:后来有没有推广这些技术?
安:推广了,专门在陕西村,召开了一个哈萨克斯坦全国农业推广会,农业部长还有几个州的州长全都去了,后来在全国搞了很多日光温室,效益都很好。这一次西洽会,俺跟咸阳政府签了协议,发展农业区,像现在那边的玉米小麦产量都很低,小麦一亩产100公斤,玉米亩产只有200公斤,我们希望引进一些新的优良品种。另外,我们还引进了一些水果品种。
《新京报》:什么水果?
安:主要是苹果,像那边的苹果还是以前的黄元帅红元帅等老品种,很多也退化了,像红富士苹果都是从中国进口过去的,这样运费很贵,每公斤8块钱到16块钱。陕西村要建李白纪念馆
《新京报》:你这个陕西村村长,带着全哈萨克斯坦人搞农业生产了。
安(笑):这里有个说法不对,那里有7个乡都是住的咱东干人,有三个乡百分百的都是陕西省的人。
《新京报》:我看这边都把你们叫陕西村啊?
安:陕西村是咱们这边叫的,那边不是村,是乡,我把我们住的那个乡改成陕西集体庄园,有2000多户,12000多人,整个庄园就是一个大公司。
《新京报》:我听有人叫您主席,您在庄园担任主席是吗?
安:是的,俺还是哈萨克斯坦东干协会会长,这个协会就代表这个民族,还是哈萨克斯坦人民委员会常委。回到陕西老家,大家都喊俺村长。
《新京报》:你在那边叫什么名字?
安:名字很复杂,你像俺的名字叫达吾劳夫·胡赛·西玛劳维赤。
《新京报》:人们都直呼你的名字?
安:直呼什么意思?
《新京报》:就是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安:噢,大部分没有。跟俄罗斯的称呼一样,叫俺胡赛·西玛劳维赤。俺觉得像这边叫个小安、老安就很不错,那边还不习惯。
《新京报》:陕西村里人都有两个名字吗?
安:都有两个,一个中国的,一个当地的。
《新京报》:那安胡赛就是您的中国名了。
安:是的,俺爸给俺起的,俺小时候他就跟俺说,你姓安,是安家的人,你的家在中国陕西。俺还听这里的专家说,中国唐代著名大诗人李白,他的出生地在唐代叫碎叶城,离俺住的地方不足3公里,俺已经向哈萨克斯坦国家民族委员会打了报告,俺想在“陕西村”内建成李白纪念碑和纪念馆。
“她话没说完,俺就哭了”
《新京报》:你们在中国还有亲戚吗?
安:俺上一次回来,还认了亲戚呢。在西安长安区王曲镇一个村上,一名82岁的姓安的老太太,拿出家谱来,上面还有俺老爷爷弟兄两人的名字,安兴虎、安兴皇,他们就是从中国出生到哈国的。我同她论起辈分来,她还是俺的姑姑。
《新京报》:您就见到这一位亲人吗?
安:对的,见到一位就不容易了,她没说完话俺就哭了,(同家族的人)100多年没有见面了,俺带着在这里上学的几个娃去(看她)了,后来,俺又把俺媳妇、两个姐姐都带去(看她)了。
《新京报》:咱们这边的人有没有去你们那里?
安:有,咱们这里有很多人在那边搞贸易。1991年有一个陕西伊斯兰教促进会6个人,专门去看老乡去,他们那次去,俺印象很深,咱们专门派车到首都阿斯塔纳机场去迎接,到了庄园,好几千人去看他们,都哭了,没有一个没流眼泪的。那一次之后,咱们就把路子走开了,后来又发展贸易。
2000来户有3000多辆轿车
《新京报》:你们在那边收入怎么样?
安:收入?是钱吗?
《新京报》:对,对。
安:现在还可以啊,比当地的民族要强。你看咱陕西庄园,2000来户有3000多辆小轿车。
《新京报》:这么多,都是什么车?
安:像丰田、奥迪、宝马比较多,那边车便宜,一辆奥迪4000多美元,一辆宝马5000到6000美元。
那边家家户户都有车,每家几亩地,围一个庄园,种点粮食和蔬菜。
《新京报》:那你们每月挣多少钱?
安:一般教师每月收入合人民币1200块吧,有些做生意的比较多,一年最少收入1万美元,多的可以收入10万到上百万美元,不过那样的很少。“不说媒就不能结婚”
《新京报》:你们的风俗习惯也保留得很好,能介绍一下吗?
安:我们那边的婚丧嫁娶风俗都没有变,这一块保护的特别好。娶亲得先要说媒。
《新京报》:不允许自由恋爱啊?
安:自由恋?不行,就是恋好了,也得说媒。
《新京报》:要是不找媒人不行吗?
安:没有那样的。不找媒人那不礼貌嘛,把咱传统的文化都丢了嘛。
《新京报》:可是现在国内都可以自由恋爱啊。
安:咱要保留这些习惯,这样才记得家。媒人到女方说媒,前两次,不能给媒人喝茶,不给吃饭,最少他(媒人)要去三次,一般要去五次,才可以同意把女儿嫁给人家。
《新京报》:这么麻烦?
安:次数少了你就同意,显得你的女娃没地位。
《新京报》:同意之后,接下来还有些什么程序?
安:同意了,就要喝茶吃饭,媒人把男女两方的家人,舅舅姑姑什么的都叫在一起,见个面。后面,男方就要准备耳环、缎子啊,布啊,还要1000美元的礼金。
《新京报》:女方呢?
安:女方就开始准备嫁妆,要准备绣花鞋、绣衣服,最少得准备半年到一年,缝制这些衣服。
《新京报》:每个女孩都会缝制这些吗?
安:都会,家家户户都要会。
《新京报》:结婚典礼怎么举行?
安:最少得热闹两个礼拜,吃饭喝酒,好复杂,俺刚把两个女儿嫁出去,好复杂,好不容易。
《新京报》:大家都愿意保留这种风俗吗?
安:愿意,大家都知道这样做咱才是中国人,是陕西人。
《新京报》:新郎新娘穿什么?
安:手工绣花的袍子和靴子,新娘要穿绣花鞋,红绸衣服,挽着清朝或者明朝时的发型,插着簪子。
《新京报》:全都这样?
安:你不穿那个,结不了婚,人都笑话嘛。
《新京报》:那用轿子抬新媳妇吗?
安:现在都用汽车拉,部分人用马车。
《新京报》:为什么要用马车?
安:原来咱们的风俗就是用马车嘛,大家还是习惯那个风俗。马车还是搞的中国那个老样子,那个比用奔驰车还高档呢。
《新京报》:现在咱们国内都没有马车拉媳妇了。
安:不行,咱们要保留那个。
《新京报》:一定得保留?
安:那是一定。现在俺想的啥,现在都称咱那里是中国古代的活化石嘛,我还计划搞旅游,好多陕西人都想过去看看咱那边的生活,咱要搞一些宾馆、民族大楼。
《新京报》:现在搞了吗?
安:正在弄。
《新京报》:那你们平常都穿什么衣服?
安:平常,什么都有,有的穿这边人穿的西服,有的穿清朝、明朝的袍子,披肩,大衣小衣,不过很少。
《新京报》:男的不留长辫子吧!
安:这个不留,俺看老相片都还有长辫子。原来都穿布鞋,现在都穿这个新鞋,这边叫皮鞋,从中国进口去的。
“男女比例失衡最让我头痛”
《新京报》:那边搞计划生育吗?
安:没有,那边生得越多越好,哈萨克斯坦的人口很少,人口经常降,原来苏联没解体时是1800万人,现在是1400万人。
《新京报》:现在陕西村的人,一家有几个小孩?
安:一般四个小孩。
《新京报》:您有几个?
安(笑):我有六个,五个女娃,一个男娃。六个不算多,1990年,俺当集体农庄副主席时,还选出了380个英雄母亲。
他们都生了10个以上的孩子。生10个以上的孩子,政府就颁给你一个英雄母亲的牌子,政府给你免很多费。
《新京报》:生这么多小孩,养活得起吗?
安:现在没有这么多,一般四五个。没办法,要生个男娃嘛。
《新京报》:结婚有没有岁数限制?
安:按照哈萨克斯坦法律,男的18,女的17就可以,实际中,咱的娃结婚也太早,女的十八九就结婚了,男的一般22岁就结婚了。
《新京报》:当地人也这么早吗?
安:他们要比咱们平均晚三四年吧。咱们结婚太早,这不是个好习惯。
《新京报》: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让你们的娃回到中国来找个媳妇或者婆家?
安:俺对这些留学的娃们都说了,我说你们学一上完,回去时候一定每人都找一个媳妇,把那边的血缘都换一换嘛。
《新京报》:这是怎么考虑的?
安:现在那边家家户户都是亲戚了,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100多年前的几千人,现在发展成12万人了,这个不好嘛,有些小孩身体都不好了。
《新京报》:那你怎么没说让女娃在中国找个婆家?
安:也可以吗,不过一般不允许女孩在外面找,可是现在都开放了嘛,也行。俺下一步也考虑,那边女的比男的多,很多女的嫁不出去,咱们庄子1万多人有好几百女的就找不到对象,30岁以上,男女差了15%。可以让女娃回到中国来结婚。
《新京报》:咱们不跟当地人通婚?
安:很少,连1%都没有。女娃嫁不出去也不能找当地的,咱们觉得不太礼貌,他们愿意娶,咱们不能嫁,这是中国的老传统。
《新京报》:那嫁不出去的女孩怎么办?
安:这是我很大的头痛嘛。原来我的大学同学,还有两个没有结婚。
《新京报》:那就把她们嫁到国内来吧。
安:是啊,这是个好事情。俺想把那些嫁不出去的都嫁到国内来嘛。
《新京报》:嫁不出去的才嫁回来啊?
安(笑):不是不是。
《新京报》:她们愿意吗?
安:咋不愿意嘛!她们都愿意回中国来,中国是故乡嘛。
《新京报》:很多风俗你们保留得这么全,一夫多妻制没有保留吗?
安:娶多个老婆可以是可以,但是哈国的法律不允许,有的人也娶了两个呢,但很少,一般的都是有的女的不生娃,就再娶一个,还有一个生了8个女娃,他也娶第二个希望生个男娃。
东干人的诗《给中国》虽然中国我没去,也没见过。可是时常在心里,我可思想。你的俊美我听了,打爷跟前。说是那头他生了,百年之前。好像绿岭摆着呢,高山树林。冰山明明闪着呢,景景照红。长江黄河流着呢,打西往东。一切活物饮着呢,河里水清。水清滩里落着呢,老坝跟前。在水里头浮着呢,悄声叫唤。跟前莲花开着呢,开的喜色。麻雀花上落着呢,不想要飞。历史书上也听过,中国很早。可是最后可开了,鲜花味道。就像春天撒开了,花的气色。一切民族闻见了,她的香味。———索尊实
索尊实是东干诗人索阿宏·达乌的笔名,意思是尊重史实。索尊实,今年60多岁,东干村民称他为“写家”。虽然从来没回过中国,他写的诗大部分却是关于中国。
新京报 2004年04月13日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中亚陕西村    来源:百度百科

陕西村在中亚一些国家和台湾均存在。中亚的陕西村源于清朝时起义的回族士兵,他们也被称作东干族。台湾陕西村陕西村位于彰化县秀水乡,现有居民二百六十五户,一千五百零五人。村中林姓最多,占百分之六十;其余为张、李、吴等姓。他们多以务农为生。

简述

中亚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交界处,居住着一群特殊的居民———黄皮肤黑头

发,讲着地道的陕西方言。他们称呼政府部门为衙门,称呼干部为衙役,把飞机叫风船。村内的儿歌“月亮月亮渐渐高,骑白马带腰刀……”已经唱了百余年,秦腔仍是村内人的传统项目。他们居住的地方被统称为“陕西村”。
生活在俄罗斯的贯穿于吉尔吉斯斯坦和哈萨克斯坦的一条楚河两旁生活着的一群朴实的陕甘新的回民后裔。他们在广阔的平原上以种植而生存,虽然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但仍然保持着我们西北人的生活,你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期待着一个愿望的实现!也能看出无情的官府、军阀官僚和统治者压迫和镇压过的创伤。看到他们在异国他乡生活100多年的历史还有那样一个伟大的愿望时你的内心有怎样的感动呢?他们善良、淳朴的笑脸使我们的心情无比的激动和感动。
他们分四个阶段到达了俄罗斯,第一阶段是1862年至1877年西北回族在清政府时由白闫虎率领的一万多骑兵和家属从新疆喀什越过天山卡科玛山口到达俄罗斯,实际到达时只剩大约3000多人;第二阶段,1881年2月签订《中俄不平等条约》,沙皇俄国1877年7月4日占领了新疆伊犁,到1882年 3月归还中国,当时这里的回族为免受清政府的追杀,到达俄罗斯;第三阶段,1957年至1962年由于塔城事件的发生导致很多维族同胞迁到俄罗斯;第三阶段,1991年解放后,由于苏联的解体,在中国内地的很多回族与中亚的商人经商,到此时与当地已定居的回族建立家庭关系留在此地。
生长在俄罗斯的几个陕西回族村庄,从祖辈们的口传中保留着陕西西安的老方言,他们只会说不会写,没有形成文字。从新疆过去的维族同胞也说西安方言、会说维语,由于时间太长他们现在只保留了简单的方言。有西安方言的"娃子、炕"等特别地道的方言,有些知道自己的老根在西安、宝鸡或伊犁等。他们中都是穆斯林,采访者问他们的第一句你是陕西回族吗?他们回答:是回族。还有他们的食物烹饪,都是跟现在我们西北的回族饮食烹饪一模一样,你可以看到做饭的土锅灶台,大锅、小锅灶,炕和炕桌,用餐的 筷子和叉子等,都同西北回族平时生活中所用用具相同,包括储存养殖草的方式,房屋结构等特别相似,除了他们的生活起居外还有他们的好客。从他们的讲述中你可以知道他们勤劳致富的精神,刚到俄罗斯时给当地的俄罗斯民族等放羊、盖房,但他们经过多年辛勤的耕耘现在他们已经脱贫致富了,不下地干活,现在俄罗斯人给他们放羊、盖房、种植。

另外,他们跟我们西北的回族一样,盖头和礼拜帽使你从远处第一眼得知他们是穆斯林。他们不光有淳朴形象和质朴的语言,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有虔诚的信仰,你从采访者跟当地民众和阿訇的对话中发现很多中国穆斯林的教门术语质感、阿訇等,因采访者是一个非穆斯林所以没有设计到教门,但他们说方言时有说出教门上的专用术语方言。从短片中你可以看到有几个特别虔诚的穆斯林老者和阿訇拒绝采访者的镜头对准他的面部。这时让人不得不想起他们对教门的虔诚。
100年的历史长河中他们至今还保持着陕西质朴的方言,我为他们的伟大而感动,也为他们时刻记得自己是从陕西出来的人的精神而感动。军阀和官僚统治虽然迫使他们离开了祖国和家乡,但是他们内心的一种精神能深深的激励和促使着我们的内心。我也为有这样的同胞而感动,也为他们的精神而感动,他们体现出了中国人民的骨气,回族人民的勤劳,我为我的民族同胞而骄傲,祈求安拉给他们坚强和幸福!祈求安拉给他们一切!给他们两世吉庆!阿米乃!!!
历史

120年前,一支陕甘回乱残兵害怕报复逃离国境,进入苏俄境内,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奇迹般地生存下来,由寥寥数千人繁衍生息到今天的12万人。
12万"进村讲陕西话,出门说俄语”的黄肤色人,引起了国际一些专家学者的注意,将他们称之为“东干人”。
早在1979年王国杰就陕西师大历史系研究生时,专攻苏俄史的他偶然读到一篇外国学者的论文,谈到这段历史,或许是学术敏感使然,亦或是发自对同宗同脉兄弟民族的关注,总之那段文字牢牢地牵动了他的心: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些回民生活得可好?他们是怎样走过这沧桑岁月?王国杰急于知道更多的信息。
1990年,王国杰以地区俄语第一名的成绩获得了国家教委公派留苏的资格。踏上了飞机舷梯,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一定要在短暂的留学期间抽空出来探望陕西老乡亲。
在圣彼得堡师范大学学习期间,他利用一切机会搜寻信息,查找资料。迈出国门不到三个月,性急的王国杰就风尘仆仆踏进4000公里外哈萨克斯坦境内。这里有一处被认为是东干人聚集中心的村镇——营盘。
后来的情景更让王国杰刻骨铭心。操一口地道的陕西话,他与村头小伙子们交谈,几个青年一愣:你怎么会说这种话?王国杰兴奋了。惊喜的小伙子们抬起他围着村子转了一圈,边走边喊:老舅家来人了(陕西回民称汉人为老舅)!
坐在父老乡亲们中间,品味着百年前原汁原味的陕甘风俗礼仪,王国杰感慨万千。历史的原因,近百年的隔绝使东干人对今日中国几乎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两年后,1993年的6月,王国杰又倾其所有,自费踏上二访“陕西村”的路途。这一次他走了100多户人家、15个东干村庄,与东干人生活了三个多月。回来时,满满一箱子书籍资料竟挣断了捆绑的带子。
现为陕西师大教授的王国杰决心要把这段历史——东干族的形成发展史写下来。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3:13 | 显示全部楼层
陕西村位置
陕西村.jpg
发表于 2013-10-27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了{:soso_e179:}
发表于 2013-10-27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_2446949100814369324_4:}希望有朝一日有机会看看陕西的乡党。
发表于 2013-10-27 23:23 | 显示全部楼层
{:soso_e110:}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8 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六六马 于 2013-10-28 13:08 编辑

想骑摩托车去哈萨克斯坦吗?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自行车入境没有障碍),据我所知摩托车入境哈国只有一例成功:一位湖南姑娘汤佳嫁给了德国人托马斯,他们决定共骑一辆摩托车回德国,当由新疆入境哈国时,他们遇到了麻烦。最后由于哈国海关喜欢德国人,破例给他们开了绿灯。详情请百度“汤佳托马斯的博客”。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8 1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六六马 于 2013-10-28 13:20 编辑

哈萨克斯坦的签证费用远高于其他国家,约3000元。生活费用也高,请看一位旅居哈国的同胞的讲述:阿拉木图商场超市货物非常丰富,但物价极为昂贵。路边有盗版的VCD电影和歌曲片,售价400坚戈(约合人民币16元),而超市里的正版就好几千坚戈。无论是宾馆和餐厅,收费惊人。我所下塌的阿拉木图宾馆,每日120美元,就一张80厘米宽的单人床,一台14英寸的旧电视,木地板和瓷砖贴得歪歪扭扭,用的还是我们二十年前的那种材料,实际上相当乌鲁木齐的100元人民币的小旅舍。阿拉木图的就餐费也是乌鲁木齐的3-5倍。有天下大雨,我不得不在地下超市购把雨伞,很普通,在国内也就10元人民币左右,但那儿就要1400坚戈,约合11美元。我就对一位刚去的国内朋友说:在这里把坚戈换算成美元后,就把1美元当做1元人民币花,否则你什么都不敢买。吃顿便餐饭好几千坚戈,合五六十美元,倒成人民币,你还敢花?。
发表于 2013-10-28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六老师,多学习历史吧,左宗棠是陕西人大救星,老辈人说是回乱,同治回乱回民陕西死四百万,汉民死八百万,没有反清那一说,独西安城内回民未参与得以幸存,因回民杀人太多少太残忍!其他地方回民就被赶走了,同治关中各县县志死于回乱若过半。历史是小姑娘,还是多学习。
民族团结是重要,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8 20:1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千里咫寸:感谢关注!转帖的帖子仅供参考,所涉及的史料真实性本人无法考证。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关于摩托吧|优势合作|合作伙伴|小黑屋|联系我们|手机版|www.moto8.com ( ICP: 苏ICP备05001903号 )

GMT+8, 2024-7-24 13:31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